“这只‘腐骸rou尸蝶’用在你身上委实可惜,原以为我用这小蝴蝶将你复活后能凑成一对苦命鸳鸯功德无量……结果呢?结果呢?我这是干嘛呢?”
“时大夫啊,你这个萝卜刚出坑没多久,它就让人给占上了!”
黑衣人似乎还嫌不够,在人伤口撒盐也就算了,还非要撒一把孜然。
墙角下的人似乎僵在原地一般,半晌没有动作。
良久之后,时元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,自腰间取出一把匕首。
匕首的刀镡上,刻着一句歪歪扭扭的诗来,时元静静地看着那匕首,雨滴一点点滴在字上,似乎想将一切痕迹都抹平。
“愿为南流景,驰光见我君。”
这把名叫“齐眉”的匕首,是曲遥送他的。
这些字,是曲遥当年亲手刻下的。
曲遥将这匕首送给他的那一幕,时元还记在心头。
“时大夫,我是个穷人,自当配不上你当世医仙。我身无长物……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,大约就是这把名叫‘齐眉’的匕首。”
那时曲遥刚被时元救活,他将那把名为“齐眉”的匕首递给他,挠挠头苦笑道:“此乃是家师唯一的遗物……这刀倒是把好刀,切个菜削个果皮还是很好用的……虽然定情信物送匕首这事儿于理不合也不甚吉利……你等我日后有钱,必买拉上几车金银珠玉补给你作聘!”
时元接过那匕首,取下刀鞘,登时寒光凛冽照亮了整个屋子。木质刀柄上还留着青年温热的体温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的,便是那句诗。
愿为南流景,驰光见我君。
“你这几笔烂字,真真是将这匕首糟蹋了。”时元别过微微发红的俊秀脸庞,轻声说道。
后来,后来……时元记得,这把匕首,亦是他用来自罚的。
激他师父发现了他与曲遥的私情,大怒之下竟直接给他定了一门亲事,时元不愿,他师父便以将他逐出师门作为要挟。
而被桃溪涧逐出的医者,需自断一根手指,以便还了师门之恩,从此刻起,不能再为患者施针。
时元没有考虑太多。
他直接允了。
后来,后来……
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时元再睁开眼睛,便已然是在望归山焚心冢坟土之中。
他抬起手,那已经腐烂的rou身上爬满了蛆虫,身下是腐臭的尸ye……一切症状都表明他已经死了,可他却居然恢复了所有意识!
时元没有五感,他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蛆虫,竟察觉不到任何疼痛……他眼前所有的景象甚至都没有任何色彩,而是一片黑白。
在那黑白色的世界中,一个黑衣男子正拿着碱水一点点替他抓走那些可怕的虫子……他的手边是一个巨大的银盆,时元时元惊恐地看向那银盆之中……
他是生前曾是大夫,即便眼前一切失去了所有色彩,可那银盆中的东西,他断然不会认错。
银盆中,是一张张新鲜的,刚刚剥下来的人皮。
“时大夫您可别乱动,再忍忍。”身旁那个黑衣覆面之人嬉笑着道:“你这rou身基本上都已经烂掉了,一会我还得用这些人皮给你缝出来一张脸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是谁!?你……要做什么!?”
即便已死,时元依旧抑制不住心中恐慌,他用那已然腐烂的声带颤抖着大声质问。
“别怕呀时大夫。”那人用毫无感情的声音笑道:“我复活你,是为了带你去找你的曲遥。”
曲遥……曲遥……曲遥……
一想到那个人的名字,时元愣了愣。
那一瞬间,腐坏的心脏似乎有了心跳,干涸的皮囊滑下泪珠。
“腐骸rou尸蝶……”那黑衣覆面之人看着手中那只从茧袋内缓缓爬出的蝴蝶轻笑道:“这种蝴蝶可不容易找,相传是要在Yin气极重,尸气极盛之地,以将死之人的血rou与腐骨做养料才能养出来。这蝶蛹极不易存活,得听着死人的叫声,喝着死人的鲜血才能长大,可等到破茧之后,便可唤回死者意识,能将亡魂从地狱里召唤回来啦!”
黑衣人将手指上的蝴蝶放入时元尸首的肋骨处。
那蝴蝶似乎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,触角一伸,便生生爬了进去!
“现下这只小宝贝,可就在你的胸腔里……你可得好好利用它啊时大夫。”
黑衣人桀桀地笑起来,那笑声Yin森的如同乌鸦一般。
时元颤抖着低下头去,果然,在他空无一物的胸腔里,停着一只极其诡异的蝴蝶,它煽动着赤红色的翅膀,鳞粉散落,仿佛滴下的鲜血。
时元顿时大骇,他想要呼救,可此刻却不知为何,无论如何都不能发声。下一秒,惊恐万状的他看见那黑衣人自鱼皮袋中掏出一根银针,自盆里拿出一块人皮,对比着时元的脸型,仔细地裁剪起来……人皮下连着的脂肪和血管,便簌簌地掉落在地。
“我尽量给你缝的漂亮点。”黑衣人笑道:“若缝的不漂亮,你可